想“杀死”一个学术会议的唯一方法是......

2021-12-04 12:46:32来源：医师报阅读：223次

研究显示，科学家并不是主要通过公共渠道来获取信息和见解。相反，他们的动机、职业结构及努力的影响主要来自对科学的直接参与。科学家获取的科学信息主要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各种聚会和学术会议，而且科学家提升地位的方法就是不断向他们所吸引的观众呈现新的事实。学术会议数量的暴增是由科学家个人利益驱动的，科学家们不会放弃任何向别人展示其研究的机会，因为这能提升他们的曝光度和价值，如今学术会议已经成了评估科学家价值的重要方面。举办学术会议的初衷通常是为了迎合经费提供者的要求，而不是为了科学。对整个科学生态系统而言，学术会议能十分有效地在本领域和社区间传播新信息。

回首来路，大规模科学突破的速度似乎远低于学术会议增加的速度，这说明学术会议的增加并不是因为科学家们必须跟踪新的科学成就。会议数量的急剧增长反映了其代表的科学社群所拥有的趋势：跨学科研究的增长促进了新社群的建立，而这些新社群需要新的会议；科学家的总体数量增加了，但他们从大型会议中获得的回报却在不断下降，促进了小型会议数量增加，而专题会议多数都属于某个在科学界已经颇有建树的专门学科；多个国家和地区纷纷对具有战略性意义的领域进行合作，从而产生了更多的会议。此外，一个重要而明显的原因就是经费越来越多，科研机构和科学家个人争先恐后地用自己的经费来举办声名远播的学术会议。学术会议“热潮涌动”的原因还因为人们越来越能够在旅途中工作，对成功的科学家来说，当他们远离办公室的杂务和熟悉的朋友圈，反而能沉浸在纯粹的科学当中。人在旅途能更深刻思考自己的科研工作，撰写学术论文，接触新思想。

科学家们在被他人倾听、而不仅是聆听他人的演讲时才能茁壮成长。科学生态系统为科学家提供了旅行经费，鼓励他们参加学术会议。学术会议是一个理想的场所，因为演讲是非正式的，也不用对其负责。最好的想法通常会在讨论中自发产生，而不会源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在讨论中，人们被迫在很短的时间内飞快地阐明想法和捍卫观点，并与聪明绝顶之人群枪舌剑。这能够刺激思维，激发出绝佳的奇思妙想。吸引科学家参加学术会议的主要原因如下：首先，倾听科学家们谈论其研究无疑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情。演讲通常被压缩到有限的时间内，使得听会者能迅速获取关键信息，或注意到某项能引人深思、带来更大进步的技术。第二，对年轻学者而言，能目睹学术巨擘的风采，大开眼界并深受启发。第三，会议提供了一种神奇的快速教育，让与会者对不同的领域获取顿悟，不虚此行。第四，专心致志地参加学术会议，就是想给同行留下深刻印象。通过追踪相关科学家的进展，能最大限度地孕育出科研新思想。同时，会议还在资深科学家之间建立起紧密坚固的网络，创造出了极高的信任度，从而开启了更多对话，极大地促进了合作，推动了科研的进步。

尽管每年参加的学术会议多如牛毛，但大多数科学家都更喜欢小型会议。小型会议带来的最好机会是与其他研究者建立牢固的关系。与其说小型会议促进了学科聚会，不如说它们为科学家提供了绝好的机会，以加强彼此联系，进行头脑风暴。对科学生态系统来说，一堆有趣的点子不如一系列通过实践得来的有据可循的事实有用。在专题会上要在半小时内介绍过去一年的科研，这意味着与会者们需要口若悬河。于是演讲的信息含量很高，这时候科学家能迅速学到很多知识，收获远远快于阅读该演讲所谈论的研究论文。不可否认，专题会议也有不足之处，有时会演变成为一个知名科学家组成的封闭圈子，他们相互邀请，其稳定性产生了令人舒适的支持系统，却降低了竞争，可能会阻碍整个领域进步的步伐。

竞争对科学是有用的，但是这些价值成了学术演讲文化的主要部分，抑制了许多其他的价值。科学家参加会议的主要目的在于展示成功，强调其重要性，证明自己在行业中具有领导地位。在他们准备会议的过程中，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如何向人们展示他们熟练地掌握和精通自己的研究，如何完全地将其“驯服”。他们极少向听众暴露研究目前存在的问题、对其成果的担心以及研究的细节。因此科学家们常常处在“输出信息”而较少处在“接受信息”的状态，这不仅减少了他们与别人交流的机会，还降低了引发辩论的可能性，对科学进步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许多人认为目前学术会议的数量太多，导致会议的相似度过高。不可否认，对大多数会议经费提供者来说，开会是一种评估项目是否成功的手段，是为了履行职责，而不是激发创造力。几乎没有人思考如何将一场会议组织得启发人心，以及如何创造最有益的开放空间。科学家通过组织会议可以获得很多东西，升职和奖励也可能取决于科学家在领域内参与了多少组织领导工作。会议组织者要完成的一个重要任务，是邀请声名显赫的同行科学家前来参会。特邀讲演可以成为简历里值得夸耀的亮点，因为它体现了科学家在业内是受人尊敬的。获得在大规模会议上发言的机会显然物有所值，但是科学家们也心知肚明，这种机会不允许你自由地讨论新科学。学术会议鲜有“自然死亡”者，任何讨论都不会建议学术会议“自杀”，因此想“杀死”一个学术会议的唯一方法是将其合并成一个更大的群体，或者将其分裂成若干个小型会议，让其重新恢复活力。合并专题会议毫无疑问是令人不愉快的，因为这需要打破许多边界，创造出一个相当臃肿的混合物。何况扼杀一个学术会议，还会减少主办方城市政府对科学方面的投资。

总之，科学家造就了会议，会议使得科学家成了一种职业。知识在科学界中流通的方式，也可以驱动知识为整个社会创造出价值。不可否认，在学术会议中竞争似乎无法有效地提升会议的质量，而评价会议质量的指标也尚不存在。因此，我们不应只关注会议数量的多少，而应该更多地举办设计良好、收获颇丰的学术会议。